《尔雅》有“梁莫大于湨梁”,说湨水河堤是天下最大的河堤。春秋战国讲究规矩,既然有最大的河堤,在河堤边修筑的城池多半也不会小。中国人历来讲风水,尤其是对水有种莫名的推崇感,因此在湨水河边的城池也就是风水宝地。晋平公选择在这里会盟诸侯,本来也是其事的,选了好地方,选了好时辰,议了好事情,最后皆大欢喜,五湖四海,共同结盟,晋平公想的莫非是如此。
在这一年里,晋国的晋悼公刚刚去世,这位晋悼公虽说谥号不好,可在晋国历史上却是位很有水平的君主,在内惩乱任贤,整顿内政,重用赵武、魏颉等臣;在外戎狄和睦,联宋纳吴,更是学齐桓公九合诸侯,终其朝晋国实现镇齐、慑秦、疲楚,天下不能与之争衡,为晋国人积累了巨量的和经济财富。当晋平公即位而后,那种与生俱来的优越感就始终影响着这位新的君主,晋平公要试探诸侯们的态度,会盟就是最好办法。这是湨梁之盟的背景。
这就还得说到很多年前的晋文公的践土会盟,践土会盟是周天子树立晋国的霸主地位,而后又有晋文公主动邀请周天子参加温县会盟,在会盟上再次明确晋文公地位,更是在会盟上直接处理了卫国君臣。而湨梁的所在正是温县所在,这次的会盟又在温县,可见晋平公是要复兴晋平公的伟业。
这场会盟虽然不大,但参加的人来头都不小,鲁襄公、公、卫献公、郑简公等10余家诸侯来到湨梁之上,全部都是公一级的人物。对待这样的会盟,晋平公乃至晋国朝臣们不可能不重视,绝对是提前筹谋、精心安排的,至少通往列国的是要把晋平公的意图传达到位的。那么,所有诸侯国来的都是国君,为什么齐国来的却只是个权臣高厚呢?齐国人到底在想什么呢?
湨梁之盟前还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就是齐国联合邾、莒两国攻打鲁国,史载“齐师再伐鲁北鄙”,当时的鲁襄公推行的是依附晋国的政策,因此受到齐国而后就到晋国请求援军。所以在湨梁之盟上,晋平公的议程中就少不了责罚邾、莒两国,这两国的国君在敏锐度上显然远远落后于齐国的齐灵公,接受晋国邀请而后竟然堂而皇之的来到湨梁参会,自然就成为晋平公立威诸侯的借口,直接在盟会上就把两国国君进行。
《左传》载:“晋侯与诸侯宴于温,使诸大夫舞,曰:‘歌诗必类!’齐高厚之诗不类。”晋平公对待诸侯有枪炮,也是有大饼。参加盟会的12生肖排序好歹是列国君主,如果只是沉闷的立威,就不可能是一次成功大会,不可能是一次皆大欢喜的大会,于是晋平公才要举办宴舞。当然晋平公的这场盟会如果仅仅为的是惩罚邾、莒两国,那就是小题大做,是用大炮打蚊子,擅长游戏的晋国人当然不会如此愚蠢,宴舞的真实目的就是要处理齐国的。
盟会上的场景的确非常奇怪,宴席上宾朋满座,列国主座上全部都是君主,身旁陪侍着列国的卿大夫权臣们,唯独齐国的主座上坐着的是齐国权臣高厚。举目四望,不知道高厚当时作何感想,反正这位权臣多半是心有忐忑的。虽说在国内高厚既是齐灵公身边红人,又是公子牙的府中常客,但那毕竟是在齐国国内。如今参加晋国人主持的盟会,面临列国君主,高厚多半还是会有所忌惮的,只是他并没有想到晋国人会以此作为导火索,发动对齐战争。
高厚在很多年以后可能也会成为齐国人的笑话,就是因为在湨梁之盟上唱了一首所谓“不类”的诗乐,就“逃归”齐国,更导致其后晋国人与列国联盟,就连邾、莒两国也在盟会上倒戈相向,形成新的军事同盟,盟曰:“同讨不庭。”史载:“伐齐,齐灵公与战靡下,齐师败走……遂围临菑,尽烧屠其郭中。东至胶,南至沂,齐皆城守,晋乃引兵归。”这场战争齐国惨败,国君齐灵公甚至产生弃城逃亡的念想,可谓齐国悲剧。
当然,这本身不能责怪齐灵公,也不能责怪高厚。晋平公刚刚即位,要给诸侯们一个下马威,齐国只是撞到了枪口而已。而且晋平公本身就是个有野心的人物,正当晋国强盛,晋平公此后的动作还有很多,即位那年就同时和很多诸侯国开战,还跟楚国打了一场史称“湛阪之役”的仗,“晋师遂侵方城之外”,跟当年齐桓公差不多,也就是打到了楚国人的边境重城方城,才撤兵而去。返回搜狐,查看更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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