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是法国历史上具有象征意义的事件。在19世纪很长的时间内,大与旧制度时常剑拔弩张、兵戎相见。为弥补大造成的巨大断裂,在旧制度的法国与大的法国之间实现和解,各种和解方案争相出台,爱情、妇女、教、历史充当了和解的说客。法国著名历史学家莫娜·奥祖夫新著《小说鉴史》,选取巴尔扎克、司汤达、雨果等9位作家的13篇小说,透过一个个典型人物,阐释了旧制度与大在19世纪经由冲突和解的过程,诠释了后时代的法国文化。这种研究方法正是奥祖夫近年来和实践的小说鉴史。该书中文、中山大学历史学系副教授周立红在接受记者采访时说,奥祖夫对小说功用的深入挖掘,或许能给中国学界带来一些。
描写法国大的书籍很多,尤以托克维尔的《旧制度与大》最为著名。这类书籍多从历史的角度,总结那场战争带给法国的遗产。法国著名历史学家莫娜·奥祖夫独辟蹊径,从19世纪的小说入手,梳理旧制度与大的遗产,其新著《小说鉴史》视角独特,文采飞扬。奥祖夫选择分析19世纪法国文坛9位作家的13部作品,以斯塔尔夫人的《黛尔菲娜》开篇,经过巴尔扎克、司汤达、雨果等,以法朗士《榆荫道》《柳条篮》结束,通过对小说典型人物的分析,不仅呈现了旧制度与大的百年冲突,更探讨了两者实现和解的方式。
熟悉法国文学的人都知道,奥祖夫选择分析的这些作家,界文坛都如雷贯耳,但选取的作品却非作家们的名篇。本书中文、中山大学历史学系副教授周立红曾经采访过奥祖夫,对于本书的创作背景、特点,以及选材标准,周立红在接受本报记者采访时介绍说,奥祖夫的选材标准有三:一、小说家的言辞和思想符合惊涛骇浪的19世纪,能从日常生活中呈现旧制度与大的冲突与和解;二、这些小说都不是历史小说,因为历史小说对历史事件的呈现太直接、生硬,过于凸显大人物的,很少关注变动对寻常百姓造成的影响;三、这些小说都没有招致太多。其选文主要按时间顺序,从法国大开始,中间经过王朝、七月王朝、法兰西第二国、法兰西第二帝国,最后到法兰西第三国,停留在德雷福斯事件引起震荡之前。
对于奥祖夫为何会选择从文学而非史学的角度,去探讨旧制度与大的百年之战,周立红从奥祖夫的学术背景作了分析。
作为法国著名历史学家,一开始,奥祖夫就没有把自己放在严格的历史学家的思考框架内,而是穿梭于文史哲之间,做跨学科研究,周立红说这大概和她的学术出身有关。1952年,奥祖夫进入巴黎高师读哲学,后任法国国家科研中心研究员。上世纪70年代起,奥祖夫融入年鉴学派第三代历史学家的“新史学”浪潮,采用跨学科方法,围绕“法兰西的独特性”这个核心问题,研究了法国近代历史上一系列独特现象,例如法国大、公立学校、女性等。此外,她和挚友孚雷开创了法国大修正史学,这个学术流派的核心思想是:法国大并没有在1799年或1815年结束。1789年彰显的平等和原则,历经一个世纪的斗争,才在法兰西第三国扎下根。孚雷的《法国大》,勾勒了1770年至1880年长时段的法国大史,考察了从酝酿到确立的整个过程。奥祖夫则认为小说更适合描述这个新旧混合的时代,呈现旧制度与大的百年战争,她在《小说鉴史》中,从文学视角探讨了与孚雷共同关心的问题。
13篇作品,哪些呈现的是与大的?哪些进行的是和解,抑或?9位作家对大的态度是什么样的?周立红举例说,《小说鉴史》探讨的13篇小说,基本上都围绕一个主题:旧制度与大的冲突与和解。即便是以为主题的小说《已婚神甫》,还是包含了和解。这些和解有的成功,有的失败,有的毁誉参半,但多少都意味着。在《悲惨世界》的结尾,外祖父接受了时代,马吕斯依照旧制度的仪式结婚,老街垒战战士遵守资产阶级秩序。这恰恰反映了七月王朝是君主制与资产阶级的。在法朗士的《榆荫道》《柳条篮》里,国终结了旧制度和大的百年战争,完成了法兰西两部完全对立的民族历史的对接。但这是一个平庸宽厚、政绩平平、软弱无力的国。9位作家都认识到19世纪是一个新旧混合的时代,认可了旧制度与大的和解。但他们的态度存在细微的差别,对待过去与未来的情感亦很复杂。巴尔扎克和司汤达崇尚旧制度的华丽、高雅、风趣,厌恶时代的单调、平庸、呆板,讨厌资产阶级的,但两人都知道新旧制度的和解是大势所趋。斯塔尔夫人相信人类可完善,勇敢地畅想新时代,尽管带着些许感伤。雨果认为国是清晨的,但他也与此相随的资产阶级的主义。左拉虽然支持国,但抱有深深的幻灭。
奥祖夫在书中分析说,雅各宾派的恐怖宣言,为了公共福利私人情感,为了整齐划一差异,还把妇女排除在公共生活之外。而文学需要等级差异,需要贵族的风度,需要妇女的多姿多彩。事明,恰恰是在19世纪,贵族风度尚未散去,时代已经到来,两种价值观产生冲突的时刻,孕育了一批伟大的文学作品。奥祖夫尝试用小说解释、参透19世纪的历史。
“小说之所以能鉴史,因为19世纪的法国小说具有双重特性,它既与旧法国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又担负着解释新法国的任务,可以成为协调新与旧的一个场所,适宜于描写新旧混合的现象。小说更易展现人物心灵的奥秘,在讲述典型人物和故事的过程中,更能呈现真实的社会,还能更好地把人物和家族置于历史的中轴线上”。周立红认为,奥祖夫的小说鉴史,与中国学界的小说证史,有一些细微的差别,但两者具有一些相似之处:都强调小说和历史的相通性,强调小说的真实性,强调小说对历史研究的功用。
在学界,有一些历史学家尝试用小说研究历史。彼得·盖伊写就《历史学家的三堂小说课》,林·亨特出版了《的发明:一部历史》。周立红认为他们都是浅尝辄止。只有奥祖夫,不仅提出了一套完整的小说证史理论,还在《小说鉴史》中做了系统实践。此前她还出版了《的缪斯》,通过美国小说家亨利·詹姆斯的小说研究历史;最近刚完成一本著作,透过一位英国小说家探讨历史。《小说鉴史》是奥祖夫具有鲜明个人特色的一项系统的学术实践。
在中国学界,小说证史属于文史互证的类别,它源自传统的训诂考据学方法,参以宋代以来的学术方法,以及现代史学、语言学、诠释学理论发展而成,不仅用于阐释历史,还起到考证历史,弥补正史不足的作用。周立红认为奥祖夫的《小说鉴史》,是其个人单枪匹马的学术实践,用于阐释历史,而不是考证历史。奥祖夫对小说功用的深入挖掘,或许能给中国学界带来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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