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8年5月3日讯,由王泉、编剧,施光南作曲、根据鲁迅同名小说改编而成的民族抒情歌剧《伤逝》,是我国歌剧历史舞台上一部里程碑式的作品,是作曲家施光南为纪念鲁迅先生诞辰100周年而创作。昨天,是人民音乐家施光南先生逝世28周年纪念日。为了表达对先辈的,再现中国当代文化艺术作品的高峰之作,《伤逝》于昨天和今天在保利剧院的舞台上唱响。
记者在演出前采访了当代中国歌剧和音乐剧导演的领军人物、著名导演、中国音乐学院表演教研室主任,同时也是歌剧《伤逝》2014全面复排版和2018最新版的总导演陈蔚。她多年来在拓展中国原创歌剧、音乐剧的题材内容和表现形式上做出了令人瞩目的探索。陈蔚表示,也许对普通观众来说,这部作品并不是很熟悉,但这毕竟是一部大师的作品,也是中国歌剧艺术史上具有里程碑意义的作品。“这部小说本身也是中国新文化运动的标志性作品之一。在鲁迅先生诞辰100周年之际,编剧王泉、,作曲施光南这三位中国歌剧界的大师级人物将这部小说改编成歌剧并搬上了舞台,我不由得感叹鲁迅之不朽,也为老先生们的才华所折服,更赞叹中国歌剧的大幸,因为有这样一部作品让不同年代,不同领域的艺术大师能够有这样一次跨越时间和空间的碰撞,从而诞生出这样一部力作。”
陈蔚:站在一个歌剧导演的立场上,用专业和客观的眼光审视这部作品。我可以由衷的说,这部剧的一度创作是相当成功的。通过编剧的每一句精挑细刻过的唱词,每一个经过仔细推敲的舞台提示,足以看出编剧对鲁迅这部小说的理解是何其到位,更对歌剧这种舞台艺术样式的理解何其到位。而通过施光南先生的音乐创作,更能够看出这位音乐巨匠对待这部剧的创作是何等的用心良苦。剧中的音乐完全是可以称作教科书式的创作范例。
施先生在音乐创作上非常完整表现了歌剧中各类型的音乐形式:序曲、间奏曲、协奏曲、舞蹈音乐、重唱、合唱、伴唱一应俱全。同时,老先生的对于创作的认真,也在我手中的总谱上出来。在剧中,编剧设计的一段舞蹈场面,从舞台提示上看这段戏只有短短的7行字,而施光南先生却为此整整写了35页总谱!
我想特别指出的是,这部戏创作的年代还没有现代的一些高科技的设备,没有电脑,也没有谱面编辑软件。这部剧所有创作的曲谱均为手写完成。为了复排这部剧,整理当年的这些创作素材就是一个比较大的工程。但是经过我们整理,让我们感叹的是,虽然当年的条件这样艰苦,但是这部剧的流水谱、钢琴谱、总谱全部一应俱全。我们感叹当年老先生在创作中的严谨,也感叹经过这么多年的流变,这些手写的谱子无一散失。就从这个细节上就可足见,这部戏在整个歌剧界创作后辈们心中的地位。经典就是经典,经典体现在每一个细节中,不管这部戏在后来的岁月中上演次数的多寡。
记者:这部作品1981年曾在人民剧场首演,曾引起很大的轰动。1983年程志在毕业考试音乐会上与同学殷秀梅联袂主演《伤逝》,也成为了二人成名之作。2014年,歌剧《伤逝》被重新复排了完整版,再次得到观众和的热烈反响,当时您是复排导演。那么今年为什么要再次将这部这部作品搬上舞台?而且您再次担当导演,排演2018版,会和以往的版本有什么异同之处呢?
陈蔚:每每谈到这个话题,我们都不禁唏嘘。这部作品当年是殷秀梅和程志的歌剧成名作。但是由于各种各样的原因,这部剧竟然在长达30年的岁月中没有再次重新完整演出的机会。尽管每一个学习歌剧的人都将这部作品奉为圭臬,尽管这部戏几乎每一个片段都已经成为了各大音乐学院各个专业的教材。中国音乐学院的于文华老师曾经在课堂上排演过《伤逝》的片段,2004年郑小瑛老师也曾复排过全剧,但是当时郑老师的版本对原剧删减了很多,还是没有完整的呈现。
这么多年,很多人都在寻找机会将这部戏重新搬上舞台,再一次的隆重介绍给广大的歌剧观众,原因为何?因为这部剧是对于歌剧艺术具有里程碑意义的作品。我之所以这样说,是因为这部剧的创作其实是开创了歌剧创作的一种新的类型。就在当年它上演的时候,这部戏的形式从某种意义上来讲就是很“先锋”的。
早在上世纪八十年代,我们的老先生就敢于突破歌剧创作中一些墨守成规的传统舞台样式,进行大胆的创新。在一度创作和二度创作中采用了刚刚在当时看来较为“先锋”的“心理现实主义”和“意识流”的创作手段,采用虚实结合的方式来结构舞台空间。上世界80年代我们的前辈就突破了歌剧创作中的传统舞台样式,采用了虚实结合的方式来结构舞台空间,多的运用在当年绝无仅有。我想这也是不同年代的大师经过相互的激荡后,在各自领域实践者自己对鲁迅先生的理解。
时隔三十年,今天我终于有幸作为导演将这部戏完整的搬上舞台。我们共同决定,不会删减这部戏里的任何一个音符,我们有责任将这部巨著完整的呈现给观众,让老观众能够在时隔三十年后再一次和这部剧重逢,也有义务地将这部戏完整的介绍给现在歌剧的新观众。而作为歌剧界的后辈,也作为一为歌剧导演,在二度创作中我也会努力继承先辈们的创新,在二度创作上寻求突破。不会将这一次的复排变成一次简单、机械的重复。在视觉呈现上,我会将这部戏作成一部精致、雅致、别致的剧目,让这部作品,值得一看,值得一演,值得一听。
陈蔚:我重读了小说《伤逝》,重读了总谱,更感觉鲁迅先生伟大,施光南先生亦伟大,希望这次复排,能够让观众感受到一部文学的歌剧、一部属于青年的歌剧。它让我深深的体验到在现实与理想之间,在情感与之间,中国青年的挣扎和崛起。我们将保留每一页总谱,不做删节,让两位巨匠的原貌重现舞台,经典再现,致敬大师。
在这次创作中,我希望观众能够感受到文学的不朽以及这种强大文学性和戏剧性背后的鲁迅的不朽,所以我们这次的舞台是“一本书”,并且运用了很多新的舞台技术,通过不同的舞台灯光来展现剧中“春夏秋冬”的四季变换。我想让舞台美术成为戏剧的一部分,甚至成为解读作品内核最关键的注脚,以展现当代审美情趣和,给予当代观众全新的审美愉悦与满足。
所以说,这次创作,从原著到剧本再到音乐,都体现了中国青年的一种;在音乐、乐队排练、二度创作、舞台呈现、演唱和表演上等方方面面,都追求“精细”;我们的演出一定要精彩,出一部真正的歌剧精品。
记者:歌剧《伤逝》在音乐形式上包含了咏叹调、宣叙调、对唱、重唱、合唱、伴唱等几乎所有西洋歌剧的表现形式,且融入了丰富的中国民谣色彩和时尚信息。剧中的《一抹夕阳》《她夺走了我的心》《紫藤花》等经典唱段,一直被作为声乐教材使用,剧里很多咏叹调也都家喻户晓。您能否再具体介绍一下这部作品的音乐?并且谈一谈中国歌剧的发展方向呢?
陈蔚:歌剧作为一种艺术表现形式,必须以音乐为载体,通过戏剧表演和舞台技术的高度配合,从视觉和听觉的整体,达到最好的艺术呈现。这部作品的音乐是施光南先生的作品,可以说音乐本身是经历了时代的、观众的的,可谓是历久弥新,越听越好听,越听越觉得是自己的东西,它和中国语言特别是诗词的结合以及中国观众审美的结合堪称完美。
施光南认为,中国歌剧的发展不能仅限于这一条道,应该走多元融合的发展之。在《伤逝》中,他一改中国歌剧的传统,把目光重新放回西洋歌剧身上,广泛吸收西洋歌剧技法。对施光南来说,回归西洋音乐本体,并不等于彻底放弃中国的民族特色。事实上,施光南在《伤逝》中是从具象化入手完成了对中国民族特征的融入,即从中国民族音乐的具体表现出发,选取其中的几个点,与《伤逝》完美地融合在一起。
在《伤逝》中,施光南追求歌剧音乐的交响性和立体化,充分运用各种音乐形式来推动情节发展、展开戏剧冲突、抒发人物的情感、刻画人物形象,来彰显歌剧的音乐戏剧本质。事实上,这不仅是施光南的美学追求,也是新时期以来中国歌剧作曲家的艺术理想和实践目标。我会在更多的表现形式上,让这个作品更加好看。
记者:今年这版《伤逝》的男女主演,分别邀请了目前学历最高的美声专业博士、著名女高音歌唱家饰演子君,著名男高音歌唱家王传越饰演涓生,您怎么评价他们的表现呢?
陈蔚:这个剧不是一般人可以演的,它需要具有一定的文学和文化储备,我对此次演出主创团队很有信心。、曲波、刘春美等几位主演在2014版的基础上,经过这几年的消化,对人物和角色的了解也确实有了很大的进步。作为中国首位美声女博士,书真的没白读,无论是气质上,还是形体上,都是最贴切原著人物的,她一唱,我就知道美声博士的水平价值在那儿,她在人物的塑造上,我认为抓住了灵魂。
这一次有个最大的变化,就是换了一个主要演员--扮演涓生的王传越。在给他排戏的过程中,他也给了主创班底很多信心,涓生这个角色的塑造可以说常的到位。而且这个男高音实在太难了,要从头唱到尾。王传越一来,我就对他说:“你要小心了,这个很难!”他上台之后就没下去过,别人在唱的时候,他在演,别人在演的时候,他还在演。因为我的舞台调度就是这样,让大家可以看到什么叫“人少戏大”,就四个人,但无论是男女歌者,合唱队,乐队,在我的处理当中,他们每个人都是涓生和子君,每个人都在人生的漩涡中翻滚,所以我的舞台处理调度是这样,非常难,一般男高音拿不下,但一旦拿下的男高音,别的作品也不在话下。
此次排练大家都非常敬业,从下午一点半到晚上九点半,剧组每天的排练都在八小时以上,我要是不说收工,他们还可以继续排,就像是一个无止境的探索。正如指挥家张峥说的那样,在这个浮躁的急功近利的社会里,和这么一群默默无闻的、心甘情愿地为艺术而奉献的艺术家在一起工作,大家真的是很享受,心也特别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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