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断掌手相图解就历史小说这一文类而言,湖北是当之无愧的大省、强省。尤其是长篇历史小说在中国当代文坛备受嘱目,屡次成为文坛关注的焦点。姚雪垠的《李自成》、熊召政的《张居正》先后荣获茅盾文学,风靡全国。湖北历史小说风生水起,取得骄人的成绩,得益于湖北这片神奇的热土,得益于众多杰出的湖北历史上的传奇人物,得益于源远流长的湖北历史文化,更得益于几代湖北作家在历史小说这一领域持续不懈地辛勤耕耘。何为历史小说,言人人殊,我的理解偏于传统性、狭义性的一面,即作为小说艺术形式的一种,历史小说是以真实历史人物和真实历史事件为题材,表现一定历史时期的、军事、经济、文化、社会生活面貌,展示某一历史时期的发展趋势和人物命运的小说。它可以给读者提供历史知识、历史和人性教育。如此,“新历史小说”、“穿越小说”、“历史架空小说”、“以历史事件为背景的武侠小说”等叙事文类就被摒弃在观照视野之外。回视湖北当代历史小说创作,有以下三个问题值得注意:
第一,人物与事件。在读者受众中产生重大影响,引起广泛社会关注的当代历史小说作品,几乎都是描写重要历史人物的小说。当然,这种说法并不严谨,因为重要历史人物必然与重大历史事件紧密关联,他们制造、推动、延缓、改变了许多历史事件及其,或者因振衰起弊的伟业丰功而名垂青史,或者因残民以逞的祸殃而。偏重人物或者偏重事件,只能是一种相对性的归类方式。影响大、关注度高的作品,如孙皓晖描写秦国君王历史的《大秦帝国》,二月河描写康熙、雍正、乾隆的“晚霞三部曲”,唐浩明的《曾国藩》、《张之洞》、《杨度》等小说,都是描写重要历史人物的作品。即使是同一个作家,如高阳的历史小说,其描写历史人物的作品,影响就要超出其叙写历史事件的小说。这种现象在湖北历史小说创作界同样存在。姚雪垠的《李自成》、熊召政的《张居正》描写重要历史人物,产生重大影响,受关注度高。而胡晓明、胡晓晖兄弟叙述春秋、战国历史的《争霸九州》和《逐鹿天下》,杨书案描写黄巢起义的《九月菊》,方方描写北伐战争中“攻城”与“守城”抗衡对峙的《武昌城》,李尔重描绘抗日战争宏伟历史画卷的《新战争与和平》等,影响就不及描写重要历史人物的小说。读者对重要历史人物的关注度明显高于对历史事件的关注。中国传统历史小说主要是以“帝王将相”为主角,而读书人家国天下的文化情怀也更容易在这些历史人物身上得到“同情的认可”,因此这些小说受到广泛的欢迎。
第二,区域与天下(江湖与庙堂)。区域与天下是一对相对性的概念,没有区域自然也就没有天下,反之亦如此。范仲淹的名句“居庙堂之高则忧其民,处江湖之远则忧其君”,以江湖与庙堂的二分法划出读书士子的活动空间,也是一对相对性的范畴。在区域与天下,或者江湖与庙堂之间,湖北历史小说家有自己较为独特的选择。《张居正》描摹明代首辅张居正的人生功业,《明史》对张居正有“通识时变,勇于任事”的良评,自然可以将其归为描写天下、庙堂之作。而湖北历史小说更多的却是铺写区域与江湖之作,如姚雪垠的《李自成》、胡氏兄弟叙述东周历史的《争霸九州》和《逐鹿天下》、杨书案的《孔子》、《》等“诸子系列小说”,李叔德的“唐代诗人系列小说”、映泉的《楚王》三部曲等,或者叙述区域内的列国历史,或者表现庙堂之外的民间社会,或者描绘农民战争的壮丽画卷,或者刻画传奇诗人的飘零身世,充满了鲜明的地域性和鲜活的民间性。尤其是方方的《水在时间之下》,书写一代汉剧名伶“水上灯”的传奇人生,遍布恩怨纠葛,是非;故事发生在汉口,真实浓郁的地域性扑面而来,小说出“有多么复杂,人生有多么曲折,有多么幽微”,从地域与行业的具象跃升至天下和人性的抽象。或许地域与江湖的文化符号并不如天下与庙堂那样具有普遍性,但其丰富性、独特性、多元性和生动性却足以让历史小说鲜活起来。历史小说创作同样着历史观的现代性转换,那种长期被“中原正统史观”所和扭曲的历史观必然得到纠正。
第三,与接受。什么样的历史小说才是好小说,才容易被广大读者和专业家共同接受,这是一个艺术作品与接受领域的难题。事实上,“叫好”与“叫座”往往“二美难并”。衡量小说的好坏,存在着几项得到过大家普遍认同的标准,比如曲折生动的故事情节,丰富饱满的人物形象,思辩深刻的艺术思想等。而历史小说由于存在着真实史实和历史人物的“预先设定”,要想实现在情节、人物、思想等方面的突破,往往较为,只能是“戴着跳舞”,作家剪裁历史的能力和才能显得尤为重要。比如在情节设置方面,在读者已经知晓历史事件的和结局时,如何在不史实的前提下营造一波三折引人入胜的情节;又如小说人物的设置,《三国演义》一共出现1255个人物,但贯穿小说始终的、为广大读者所熟悉的历史人物却只有数十人,人物设置需要独具匠心的艺术营造;再如史料的择取,牛维佳说过:“如果把历史小说比成一座大厦,那么它的骨架应该是史料,史料不实,或是不够丰厚,就会令人读来如云里雾里,使人物和细节缺乏真实感。同时,在对历史小说史料的甄别和使用上,要善于以小见大,以浅见深,才能使史料中有价值的部分通过作品放射出光彩来。”除此之外,还需要有对历史器物、典章制度的准确再现,需要典雅流畅的叙述语言。在这个意义上,我觉得写出了《裂国·大王图》的小椴,值得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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